图 | 从学校教学楼望去，常常云雾缭绕的群山

这里，是湖南省安化县的一个小山村，学校坐落在一条穿过群山的县道旁，后面是一条时常干涸的小溪。

事实上，这不算一个非常完备的小学，目前只剩下三个年级，每个年级只有几个学生和一个老师；和大多数的村小、教学点一样，这个学校也没有很完善的运动场地——一个篮球场，就是全部了。

图 | 英家小学运动场全景

在这样的一个学校里，学生们有一个童年“噩梦”——“教我们体育的，为什么是语文数学老师啊？”不过好在，“数学老师”从来没抢过“体育老师”的课，而且这个学校一直有着比较好的体育氛围。

图 | 学生在跳绳

跟外面许多大学校不一样的，在这里，每节课的课间，学生都可以借器材、到楼下的操场自由活动。

图 | 学生在运球

但跟外面很多大学校一样的是，这里的老师也一直在尝试把更多的体育活动带进学生的课堂，之前2020级志愿者教师李晨阳开设了足球课，现在则有武术课。记得有一次，县教育局前来检查刚好撞见我们在上体育课，他们不住感慨“想不到你们这还能这样正儿八经上体育课。”

而且，不管条件如何，这里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校运会。

十一月份正是湖南深秋，赶在湿冷多雨的冬天到来之前，教师们会提前两周向同学们宣布这运动会的消息。然后，体育老师会组织大家报名、熟悉项目的规则、并在体育课和其他课余时间练习。令人高兴的，不需要做任何要求，每一个学生都会很积极地报名参加。

大人好像比较难以理解，但这对学生们来说，好像是一个堪比儿童节的日子，是他们校园生活中最快乐、兴奋的时刻之一。于是，就有了下面一幕——今年秋天总是下雨，为了运动会能顺利进行，学生们纷纷虔诚地祈求各自内心的神明，希望运动会那天能有个好天气，即使教师已经反复保证“就算下雨，也只会延期，不会取消。”

图 | 学生在祈祷运动会有好天气

到了正式比赛的那一天，同学们很早就做足了准备。（据有的家长反映，那一天，孩子会睡不着，或反常地起个大早）吃过早饭，就各自搬了小板凳，在操场上整整齐齐坐了一排。

图 | 运动会即将开始

由于人数很少，比赛的时间其实只有两个小时，项目大概也只有七八个，但已经是体育老师想破了头的“完美”方案了。既要有“丢沙包”这样谁都可以参加、都有机会获胜的项目，也要有比拼实力、紧张刺激的“赛跑”。由于有的“积极分子”会把所有项目都报一遍，安排项目顺序的时候还需要想一想，怎样才不会把他们累坏。

图 | 运动会有快乐，有精彩

一场很不“规范”的运动会就这么开始了——没有各种专门的场地，但可以临时在地上用粉笔划划线；还是只有那几个老师，但该有的裁判、计时员、义务点还是会有的；没有规范的章程、有时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插曲，但磕磕绊绊也是能进行完的……

图 | 比赛进行时

如同一场最正式的比赛，英家学校运动会当然也需要颁奖仪式。三个老师，一个写奖状，一个念颁奖词，一个充当礼仪。如果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来看，这说不定是一幅滑稽的形式主义写照。但事实上，这对于孩子来说似乎是非常重要的——在运动会开始之前孩子们就会非常关心奖品，而颁奖环节也是他们最翘首以盼的部分，我们并不认为其中功利心态占主导，而是这个学校、这里的学生，需要这种形式上的完整、认真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——形式即意义。

说到底，奖励不过是第一名的同学会得到一张奖状，几乎每个同学都会领到一些小零食、小文具。但孩子们得到的会比这些多得多——对比平时，我们可以看到有些内向的孩子，也会在完成一个动作时笑得很灿烂；可以看到一些有点容易灰心的孩子，在比赛里相当自信；也可以看到对待很多事情都不太积极的孩子，几乎报名了所有的项目……

最后，很不谦虚地，还想给我们老师自己颁个奖。虽然前面说到了我们这个小小运动会那么多的不足，但那是我们成年人所看到的，孩子们似乎看不见——运动员们的劲、观众们的欢呼，并不会与任何一场专业的运动赛事有丝毫不同。诚然，热情改变不了很多东西，但是仰仗孩子们的热情，我们还可以、也值得去“缝缝补补”，因为这份热情、他们的笑容，正是我们最好的奖章。